喝柠檬的茶叶

【荼岩】《生如逆旅》 24

【二十四】

神荼和安岩面对面站着，周围是和陵常年不灭的明烛。可能是气氛太凝重了，也可能是神荼的眼睛太冷了，安岩只觉得蜡烛光在不停摇晃，将熄未熄的样子。

神荼看着安岩平静的神色，觉得力不从心，他以前不是这样的，从什么时候起那双温暖的栗色眼睛里出现了这样冷淡的神色？神荼的思绪有些飘忽。

是了，是那一个晚上，也许更早之前，他们便越走越远。

那是丰绅还在位的时候，正值国家内忧外患，那个和神荼安岩一同长大的少年天子，根本无心政事，不顾一切享乐，压榨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国家，民不聊生。

国内不是没有反对势力，神荼也不是没有觊觎皇位的心，但皇室力量根深蒂固，以丞相为首的保守派忠心耿耿，起义被一次次镇压。

神荼一直在等。

直到那天丰绅为安岩不顾朝臣反对，把他召回来，只是为了歼灭不到五百人的山贼。

直到丰绅在除夕夜的失态。

直到丰绅孤身一人站在昭阳殿，以一种近似于疯狂的状态跟他说，把安岩给我，我把皇位给你。

那天，丰绅和丞相的对话流传了出去，并以无法挽回的态势越传越广，激起万千波澜。

他说，“谁若能让安岩心甘情愿和朕在一起，皇位给他又如何？”

神荼知道，丰绅不再给他选择的时间。也对，他从来没有想要选择。

用一颗棋子换来皇位，不用发动战争，想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值得的。

他们之间的交易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理由拒绝。

安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，多少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逼迫安份交出安岩，即便受天下苍生千夫所指，安份依然风轻云淡，走进安府的人，要么躺着出来，要么就直接扔在了乱葬岗。来来回回，用尽了计谋，却一无所获。

奈何，世上唯一不能靠计谋努力而得的，就是爱情。

神荼，同样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。

他在安岩从张天师那儿回来之前，就一直站在他的房门口等。

站了半个时辰，脑中一片空白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
没人有可以从安份手里抢安岩，安府就像拥有铜墙铁壁一般，除非安岩自己从这个笼子里出来。

他从来不知道安岩这么聪明，聪明到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一针见血。

“你……要我和他在一起？”安岩似是不可置信，声音颤抖，却强撑着笑容不肯散去。

“嗯。”神荼的回答坚决得令人心寒。

安岩沉默，全身都在发抖，死死地盯住神荼无懈可击的面孔，手中的杯子几欲被他捏碎。

最后还是安岩先松了口，他笑，放松了眉眼，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，指间玩转一个空杯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没有办法拒绝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安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从来没觉得这副皮囊这么漂亮，这么沉重。

有多少人嘲讽他，指责他，想要杀了他，他都无所谓。大不了躲回杭州，和安份悠闲地钓钓鱼也好。

他之所以不走，之所以会回来。

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断了念想。

今夜之前，他还怀着一丁点渺茫的希望，也许神荼不会这么绝情，就算不喜欢，也不会逼他在别人怀中承欢。

这可能就是犯贱吧，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，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，那怕这一句让自己肝肠寸断，甚至赔上了一辈子。

他摇摇头，把酒杯搁在桌上，起身。

“百无一用是深情呐神荼，果然不错。”安岩背对神荼走出门，语调是往常的玩世不恭，没有一丝异状。

世上唯一不能靠计谋努力而得的，就是爱情。

拥有安岩爱情的神荼根本不需要计谋，只要动动嘴就好了。

这一把，他赢得轻而易举。

【PS：下一章高能高虐，不能接受的同学可以跳过下一章，对剧情没有影响！】